瞻彼日月,悠悠我思;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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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坑底,玄亮本命,喜爱丕丕,有立场的博爱党。
水浒是最崇拜的小说,死心塌地宋吴党。
明史男神张居正,兼爱宪渭,爱大明王朝1566。
零零散散吃很多别的史同CP,邦良/肃泌/狄武/雍怡etc.
查杰/慕容离圈地自萌。
政治剧爱过纸牌屋、王冠、YPM。
日漫吃黑执事的塞夏和冰尤的勇维。
to be continu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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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的理想主义者,坚定的温和派,萌点广泛,欢迎勾搭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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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了爱发电账号,与lof同名。

【玄亮】星汉(旧文)

当年送若言言的生日贺文233~每段的小标题出自神曲三部各自的最后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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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们于是走出这里,重见满天繁星。】
建安十三年,当阳。
残阳如血。
马蹄疾奔。
杀声四起。
“捉住刘备——捉住刘备——”
身后的风中传来吆喝,昼夜急追的骑兵红着眼,挥着刀,以破竹之势杀入行队。刘备所携的士众中,兵卒不过数千,百姓却有十万,根本无法列阵迎击,一时四散奔逃,血溅遍野,无数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在顷刻之间成了刀下亡魂。
曹兵越杀越狠,尸体越积越高,四处流溅的鲜血在夕阳的映染下愈发红得触目惊心。
仿佛久远的孩童时代最恐怖的梦魇重现,诸葛亮深皱着眉,紧了紧手中颤抖的羽扇,眼睛被烈风吹得湿疼。
“孔明!”耳畔传来强劲的高喊,“跟紧我!”
曹兵掩杀得更近了,戈戟碰撞的声音已在咫尺,混合着无尽的呼喝声和惊叫声震耳欲聋。他策马急驱,顾不得白衣被溅上的血红,在几个刘备亲兵的保护下奋力追随着前方的的卢。
须臾之间,已有两个亲兵倒下了,其中一人在垂死之际重重投出手戟,射中了一个朝诸葛亮的方向挥刀的曹兵。
“杀——”
猛然间,只觉身下一震,诸葛亮低头一看,是自己的马被刺中了大腿,踉跄欲倒。
“孔明!”刘备一转头,神色骤变,忙调转了马头,不假思索的伸出手,“抓紧了!”
诸葛亮下意识地搭上刘备温热的长臂,牢牢握住。风沙烈烈,刘备忽一用力,将诸葛亮拉到了他的马上,同骑而驰。方一坐定,之前的那匹马便前腿一弯,仆倒在地。
惊魂未定之际,厮杀还在继续,己方亲兵一个接一个倒下。刘备将诸葛亮护在身前,大喝一声,奋剑挥刺。剑锋指处,敌兵应声而倒,随即又有新的一批团团围上,刀戈矛戟从四面八方拥至,险象环生。
“主公!”呲啦一声,诸葛亮震惊地看着刘备为他抗下一击,左肩却被长矛划出了一道伤,殷红的血从铠甲内汩汩渗出,看得他不禁哽住了。
“没事的!”刘备毫不在意地扯出一个笑,流着血反而愈加刚猛,挺剑又刺,将右侧的骑兵掼下马去。
热泪蓦然涌上,诸葛亮怔然感触着近在咫尺的温度,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言语和智慧。眼前,视线开始凌乱,景象开始扭曲……
遍地嘶吼,漫天血光,无边无际的冲杀。身后的人如同负伤的猛虎,愈战愈勇,气势慑人。可是染到自己衣上的血烫得令人惊颤,怎么,怎么这么多……
前方的重重包围逐渐杀薄了,可他感觉到那人挥剑的时候已有几分滞涩……
“刘备已是强弩之末,上啊——”
汹涌的呼喝声中,一声闷哼,马上骤然一轻……
他猛地转过头,惊恐地看到自己的主公摔下了马,遍布鲜血与沙尘的脸上辨不清神色,只有那双澄澈如故的眼睛与他一交而过。曹兵纷纷围上去,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回转,可身下的的卢长嘶一声,任他如何驱使,都执拗不从,毫不反顾地载着他奔出重围……
天际的落日灼红胜血,刺得人泪流满面。那人鲜血的温度犹未褪去,让他明白,原来世上最大的恐惧与无力,不是颠沛险难,性命危急,而是天地苍茫,四野扰攘,纵有再多的才器抱负,奈何从此再无归处,再不知何去何从……
不……
“不……”他霍然坐起,喘着气从梦中惊醒。
“孔明?”身侧,刘备跟着醒了,看到诸葛亮失魂落魄的神色,心下骇然,忙握住他的手,“怎么了?”
“主公……”情不自禁地握紧那双手,“主公还在……”看到那个人安然无恙地在身边,意识到梦的后半段只是虚惊一场,诸葛亮方才恢复了几分神智,眼底一湿,纷乱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梦到长坂了?”刘备拍了拍诸葛亮,抬起衣袖为他轻轻拭去额上的冷汗,像安抚一个孩子那样柔声道,“没事的,都过去了……我们在江夏了,别怕。”
诸葛亮定了定神,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:“亮没有怕……主公见笑了。”
刘备摇摇头,温言宽慰道:“备半生戎马,几番生死悬线,见惯战争惨相,故习以为常。孔明虽才略绝伦,毕竟只有二十八岁,乍见沙场惨烈,流血积尸,心中惊痛乃是情理之中。会没事的,都会没事的。”
“亮只是觉得,乱世之中,生命何其脆弱,只消刀剑一挥一落,便不复存在了……”诸葛亮喃喃道,目光落到了刘备受伤的左肩上,含着自责与怨怪,“主公不该为亮受险的,刀剑无情,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,岂非皆亮之罪!”
刘备笑着对上他的眼睛:“备却还没有说,孔明躬耕隆中时,何等潇洒自在,如今却要跟着饱受颠沛流离之苦,岂非皆备之罪!”
“主公何出此言。”诸葛亮正色摇头,脱口而出,“亮出山辅佐主公,便是认定主公能照彻这乱世长夜,故风霜雨雪,在所不悔。”
刘备点头笑出了声,抬手推开窗,清凉的夜风令人精神为之一爽:“何幸啊……倾覆之际,孔明犹对备深信不疑;来日方长,天下事尚有多少可为!有此知己同道,难道不值得备舍命相救吗?”
“主公!”诸葛亮不禁动容。
夜很静,刘备便这样含着笑、深挚地凝视着诸葛亮,直到诸葛亮也终于露出笑容。
“孔明,你看到了吗?”刘备指向窗外,只见墨黑的夜幕中朔月无踪,却有漫天繁星熠熠其间,或明或暗,流光皎洁,“星汉不灭,则希望不灭。”
诸葛亮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光,又侧目看向了刘备眼眸中的星光——多么明朗的光芒呵,多么值得他毕生追逐。
“星汉不灭,则希望不灭。”他轻声重复道,像是一个信念。

【我身心纯净,准备好登天去会繁星。】
建安二十六年,成都。
夜色方沉,安然笼罩着锦官城,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日出。案前,烛光燃得正明,将笔杆的影子投在竹简上,游走在那一片隽朗的墨迹间。
“凡治国者,患民之散不可搏也,是以圣人作壹,抟之也。作壹一岁者,十岁强;作壹十岁者,百岁强;作壹百岁者,千岁强,千岁强者王……”
心潮随之翻涌,诸葛亮的落笔愈加沉着。千岁强者王,是壮志还是预言?大汉已经走过了四百年的春秋,一度在遍野硝烟中几乎断裂,可明天,随着旭日从武担山的东侧升起,一个新的汉朝将在这西南蜀中浴火重生,走上强盛之路……
“军师,”有人敲门走入,诸葛亮抬头,认出了刘备的亲侍,“大王说今晚夜色甚好,邀军师同往观星。”
诸葛亮搁下笔,在抄到一半的地方做了标记,故意笑道:“好闲情逸致,观星何时不可,明天是大日子,大王也该早些歇息,养精蓄锐,莫要有什么疏失。”
“军师……不去?”
诸葛亮卷起竹简,将桌上的文书一一理好,笑而不语。
房门被呼的一声推开了。
“孔明你好大胆!”刘备挟着一阵风走进来,“难道非得孤来请上三次,才肯去吗?”
“大王恕罪。”诸葛亮不禁莞尔,抬眸看向他的君王,起身行礼,“亮奉陪便是。”
刘备看了一眼桌上的竹简:“在抄《商君书》?”
“给世子的。”
“这些治国经邦之道,他是该跟着孔明学学了,小子好福气。”刘备笑着叹了口气,“唉,怀念当初孔明给孤抄书的时候了……第一本是《管子》来着,那么好看的字,浩浩者水,育育者鱼……”
“……”诸葛亮很无奈,“大王不是要去观星吗?”
于是两人并肩走到了星星点点的夜光下,静谧的庭院只偶尔有人提灯来往。
“大王在想什么?”诸葛亮微笑道。
刘备沉吟了一瞬:“册封丞相的诏书,孔明可喜欢?”
“子初所拟的一应文诰策命,亮已一一过目,”诸葛亮颔首道,“气度端严,甚合礼法,无亏大汉风骨。”
“孤说的是册封丞相的那一篇。”
一丝浅笑般的清风拂过两人的面颊。
诸葛亮端详着刘备,顿了半晌,方才悠然开口:“助宣重光,以照明天下,这一句的气象,不像子初所写。”
“孔明知我!”刘备笑了起来,“人如其名啊,驱黑暗以重光,信大义于天下,孤与孔明同勖,如何?”
“此生夙愿。”诸葛亮淡淡一笑,沉静如水,而又波澜壮阔。
“可孤心里还有不足呵,”刘备又道,“孔明辅佐孤十四年,规图大业,筹谋无计,使涸辙之鲋竟有龙飞天外之日。要孤说,这册封文书中怎么也该提几句,唯孔明天资聪睿,明德显融,有超世之功,兼文武之资,必应光大之宠,荷社稷之重……”
“大王!”诸葛亮不知是感动还是好笑,终于忍不住打断,“前汉景桓侯尝云,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,今曹魏未灭,汉统未复,有何功绩可称!亮又何德何能,受此谬赞!怀大志者不足于小成,方今北有强敌,国未大治,举国上下皆应谦冲奋发,知不足而后进,待到北定中原,兴复汉室之日,再称颂不迟。”
刘备如同欣赏般看着诸葛亮坚毅地说完,慨然赞许道:“好!那便等北定中原,兴复汉室之日,再布功绩于天下,届时,孔明必堪当百官万民敬仰!”
诸葛亮迎上了刘备的目光,真挚,热切,历经数十年的风雨而愈加醇厚明朗、摄人心魄,那触动一如刘备眼中的诸葛亮,星光之下,湖水般深邃的目光中蕴含着说不尽的情感。
“孔明你知道吗,”刘备侧头道,“孤这些日子梦到了许多人。云长,孝直,士元……都是旧日的形容,他们也都像孔明这样看着孤,看了很久。”
“明天,所有人都会这样看着大王的,”诸葛亮一反往日的矜持,深深地看进刘备的眼睛,“无论生者,逝者。”
“明天……”
“章武元年。”
这四个字究竟宣告了多少东西,比欣喜更深厚,比成就更艰辛,比希望更宏伟,它沧桑而又光明,也唯有长夜尽头终于再度升起的冉冉红日能够比拟了罢。
刘备想起了那一日,他与诸葛亮商议称帝后的年号,那人搁下羽扇,提起毛笔,一笔一划地书下了端庄恢宏的“章武”二字。
刘备心念一动,笑道,“孤倒想起一事要拜托孔明……朝廷新立,孤想采金牛山铁铸成八剑,孤一把,孔明一把,余下的分赐给云长、益德、子龙和那三个孩子,还想烦请孔明在剑上刻字。”
“亮自然效劳。”诸葛亮微笑颔首。
“其余剑名尚未想好,”刘备思忖道,“只是其中一把,便书章武罢。”
“乐竟为章,止戈为武,宝剑既可以作舞,又可以征伐,大王之剑以此年号为名,再合适不过。”
刘备略微诧异地看着诸葛亮,方才意识到他会错了意:“这把章武剑,是给孔明的。”
诸葛亮怔了一下,又一次看向刘备的眼睛,于是言语也成了多余,含着满怀的温热,他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多谢大王。”
刘备笑了,在星月的清光下向诸葛亮伸出手,突兀又自然地唤出了两个字:“丞相。”
忽然万籁俱寂。
这是诸葛亮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,这个他之前隐约想象过数次、之后会听到更多次从而习惯上的称呼,此刻从他的君王口中款款唤出,像是漫不经心,又像是蓄意已久,伴随着那灼灼目光,令人几乎心摇神驰。
于是他上前握住了刘备的手,如同加深了十四年前倾心的承诺。
“看,今夜的星汉多美。”刘备携着诸葛亮,望向夜空。万里无云的夜幕之上,满天星斗有若沧海明珠。
“是很美。”诸葛亮应道。
之前,荆州失陷、曹丕篡汉的消息传来的那些天,阴云彷徨,暗夜无光。而此时,风起云散,繁星重现,光辉灿烂,一如从未黯淡过。

【正是这爱,推动着宇宙间的太阳和星辰。】
章武三年,白帝。
夕阳西下,染红了半边天际,一行人马从日落的方向扬尘而至。为首的白马驰近城门,放缓了脚步,座上深色的披风起伏着,风尘仆仆却未改端严气度。
“丞相……”
“丞相……”
“丞相……”
夹道的百姓纷纷躬身,一声声呼唤或高或低、或老或幼,无不含着悲戚。
诸葛亮在心中叹了口气,一手拉着缰绳,一手抬了抬羽扇。
行入城门,解鞍下马,摘下披风,诸葛亮径直前往永安宫。宫中内侍眼前一亮,连忙迎上。
“陛下他……”一瞬间,竟有些近乡情怯。
“陛下一直在等丞相。”
走进宫门,拾级入殿,穿过长廊,终于来到了那人的寝宫前。
“丞相,进去吧。”
颔首不语,推门而入,绕过屏风,金色的锦榻上静静地躺着他年逾六旬的帝王,正自沉睡。
诸葛亮不忍出声惊扰,一掀袍角,轻轻地跪在榻边,久久凝视着两年未见的那个人,像是永远也看不够。
烛光摇曳,睡梦中的刘备沉静地闭着双目,比离别时要苍老。光影落下,柔化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和黑白掺杂的须发,透出一种沧桑的安详。
诸葛亮为刘备压了压被角,一时怔然出神。眼前人出征时豪情满怀的那句“待朕凯旋”仍在耳畔,他不知道夷陵的火究竟烧得多烈。那一日,在成都收到白帝城让他前来的书信,是诸葛亮此生最彷徨失措的一次。轻描淡写的笔墨,写满了生死离别。他能够沉着地面对风雨满楼、霜剑相逼,可如果有朝一日,他光明温暖的君王永远地离他而去,那会是怎样刺骨的孤寒……
宫灯静静地燃着,映出柔黄的光,寂然无声的寝宫中,时光仿佛静止。忽然,刘备的眉头一动,嘴角微微扬了扬,像是梦到了什么。
微笑是熟悉的弧度,安宁静好,却又杳然易逝。一颗清泪很慢很慢地从诸葛亮的眼角流下。
“丞相?”声音很低,充满了喜悦之情,刘备悠悠醒转。诸葛亮一惊,忙抬袖拭去了泪水,匆匆隐去了黯然神伤。
“臣诸葛亮,叩见陛下。”他叩拜于地,开口之际,还是忍不住哽咽了。
“快起来,地上凉,快坐到榻侧。”刘备坐起身,关切的话语几乎是埋怨的语气,“跪了多久?谁让你跪了?”
诸葛亮定了定心神,勉力露出微笑:“陛下……安好?”方一坐到刘备身边,手便被拉住了。
“好,好,”刘备看着诸葛亮,眸中光采未老,“朕方才梦到你我同榻而眠的日子,醒来便见丞相守在朕的榻前,可见逝者如斯一去不返,也未必尽然。”
诸葛亮悲欣交集,半晌没有说话。
握着他的手紧了紧:“朕梦到啊,那时候孔明还不到三十岁,风华正茂,朕也当值壮年,我们二人抵足夜谈,连宵达旦,情好日密,不知疲倦……”
诸葛亮自然记得那段日子。新野小城中,两人昼则共事、夜则同眠,几乎形影不离,无所不言。以至于后来他们有了基业,自己也开始独当一面,在一起的时间少了,却是已然心意相通、深存默契。
“时光荏苒,孔明已是能担起一国之重的丞相了,能为朕走完未竟的路途,朕何其欣慰。”刘备含笑看着他。
听到话中溢满的勉励之情,诸葛亮心中一热,起身行了大礼:“陛下重望,是臣之至幸,臣生死不负。”
“丞相,”刘备的声音很轻松,“许久未听丞相抚琴了,今夜甚是晴朗,可否再度与君共临高山流水?”
见刘备气色甚好、兴致甚高,诸葛亮点头答应了。
夜风习习,星光闪烁,宫人们随着君臣二人登临高台,架上古琴,点上灯烛,为二人各添了一件外衣,便一齐退开。
高山巍巍,流水泱泱,诸葛亮指尖拨动着琴弦,一曲宫商,音韵隽永,比之寻常的名士风度,更添一层雍容端雅,恍若流光四溢,扣人心弦。
偶一抬头,诸葛亮看到刘备一脸的笑意,便问:“陛下笑什么?”
刘备笑道:“朕想起草庐那晚,也是见到孔明如此弹琴,惊为天人。朕当时便想,不知管仲乐毅竟通琴律?”
“管仲乐毅……”诸葛亮想起当年的自比,亦不禁微笑,“时至今日,臣已不愿自比管乐了。”
“哦?为何?”刘备抬眼问道。
琴声放缓,款款如诉。
“齐桓公晚节不保,临薨无颜面对管子;陛下深秉义气,激昂挥师,今天子守国门,虽败不颓,永远是臣的昭阳。”
行韵一转,朗朗如誓。
“燕昭王死后,乐毅流亡他国,无奈写下《报燕惠王书》;臣之心志则匪石匪席,为陛下知遇之情、同道之义,必永为汉臣。”
刘备听得满脸放光,笑意深深漫入眉眼,忽然说道:“既如此,众卿常言的高帝光武,也非朕所愿。”
“嗯?”
刘备站起身,望了一眼夜幕下的锦绣山川,又定定地看向诸葛亮。
“高帝虽得天下,然此后数年,萧何常怀惊疑,韩信鸟尽弓藏,张良遁世避祸;朕才略不及高帝,但以诚待士,不忌臣下功高名威,对丞相之心意更是天地可鉴。”
他走近几步,荡然注视着他的丞相。
“光武一代明主,光辉独盛,以至帐下诸臣声名不闻;朕所愿者,却是待丞相成就功业,你我君臣同昭史册,如日之与月,重光为明,替而不竭,共受千秋景仰!”
“铮”的一声,琴音于高潮处骤然而收,诸葛亮随之起身,目光清亮,与他的君王相交一处。
两人相视而笑。
“丞相你看……”刘备牵着诸葛亮的视线,转向浩瀚星空,“星汉没有灭。再过千百年,也不会灭。”
话音中,是不容抗拒的坚信与壮阔。
明明天上,烂然星陈。
日月光华,旦复旦兮。
日月有常,星辰有行。
四时从经,百姓允诚。
诸葛亮与刘备并肩而立,仰望着繁星璀璨的苍穹,如同仰望着他们毕生的信仰。
千年不灭。

(2015.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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