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月

上次有小伙伴点的晁宋文！我很努力地想@TA结果并无法做到【捂脸】

啊，感觉自己真的好久没写文了。试图文力复健中。本来觉得晁宋即使组CP也是很呵呵哒的画风，但写着写着竟然有点真情实感。结尾（不出意外地）夹了点宋吴私货2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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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王哥哥。”

夜幕低垂，沉沉笼罩着山峦；四野寂静，唯有寒风在草木中低鸣。几线月光透过浓墨般的云层，隐隐绰绰地映出了坟上的几个字：托塔天王 晁盖。

衣袍扫过荒草，发出窸窣的动静。一袭黑影跪在坟前，将一壶酒搁在地上，良久无言。

梁山泊已受招安，这是众人离开梁山前的最后一夜。早前白日里，兄弟们一伙伙地结伴来祭拜晁盖，焚香作辞。身为山寨之主的宋江，却一直等到夜深人散，才独往祭拜。

“哥哥是属于这水泊梁山的，”他终于开口，低缓的声音夹在夜风中，透着平日未有的沧桑慨叹，“可惜小弟要走了。”

他缓缓叩了三个头。

“朝廷日前降诏，赦免了吾等罪恶，许以官爵重用。众兄弟受了恩赐，分金买市，明日便要赴京朝觐。”

“哥哥若在天有灵，必是不肯原谅宋江的。”

宋江面无波澜地说着，拿起酒壶，为晁盖与自己各倒了一碗酒，然后举起自己那碗，仰头饮尽。

“想当年，小弟初与哥哥结识，哥哥是仗义豪爽的东溪村保正，小弟是身在官府的无名小吏。承蒙哥哥不弃，每值小弟休沐，你我便结伴去酒肆共饮，意气相投，肝胆相照，酒酣处便一同去臆想那豪情义气的天地。”

“后来有了生辰纲，有了梁山，更有了哥哥率众劫法场的救命之恩。”

宋江说到此处，声音低了下去。

“哥哥是真豪杰，真义士，小弟却是个无处堪容的狂客。”

他又饮了一碗酒，膝行几步，轻轻抚上了墓碑。

“天王哥哥。”

声音中含着苦涩，含着怅惘，也含着恍惚出神的追思。

“若非我屡番不让哥哥下山，哥哥也不会那般坚决地要去打祝家庄。可我屈了哥哥的岂止祝家庄一事。我若说非我所愿，哥哥和世人都该说宋江虚伪奸诈了。”

他自嘲般一笑，静静地说了下去。

“梁山是何等样基底，若当真招揽天下英雄，岂能安做世外桃源。到头来，唯有非反即降这两条出路。哥哥不做这个决定，小弟就替哥哥来做了。”

宋江叹了口气，又饮一碗，已然浮现出醉意，往下的话说得宛如耳语。

“宋江这一生，是非功过是无从说起了……但我确实对不起哥哥。小弟虽代了哥哥之位，但哥哥的胸襟义气，小弟永生都无法企及。”

他端起面前的另一碗酒，目光凝视着坟茔。

“宋江敬哥哥。”

酒浆成线，汩汩倾在了坟前。宋江一碗接一碗地饮着，忽然酒意上头，断断续续地高唱起了当日在李师师处填的那首乐府：

“天南地北，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？想芦叶滩头，蓼花汀畔，皓月空凝碧。六行雁阵连八九，只等金鸡消息。义胆包天，忠肝盖地，四海无人识。离愁万种，醉乡一夜头白。”

“离愁万种，醉乡一夜头白。”

他反反复复地吟着最后一句，看着晁盖的坟头，声音又低了下去，如同呓语。

不知何时，晚风渐渐轻了下来。宋江几乎就要醉倒在坟旁沉睡过去了，直到身后有人为他裹了裹外衣，叫了几声“哥哥”。

宋江在迷蒙中转过身，看到吴用站在他的身后。

“公明哥哥，夜深了。”吴用静静地说，漆黑的眸色深不见底。

宋江怔了片刻，待到回过些神来，便费力地颔首，起身，跟着吴用离开了陷在旧夜中的坟头。